3)玉连环(三)_银瓶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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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儿,这头婚事的意义非比寻常,甚至其中也有他的促成。

  她十六岁了,高门的女儿,合该用婚事担起家族的荣耀与责任,这是她很早就隐约预料到的未来。就像穷人家卖云片糕的女孩,从小便走在阴湿黑暗的街巷,小小的身子,长长的担子,重重的哀愁。

  那时她的裴哥哥在西蜀的战场。他执意领兵,去那么远的地方,也许赶不上见她出嫁前的最后一面了。

  她喜欢他当着人时的镇静疏远,背过人却能吻得她天昏地暗,隔着两个人的衣裳听到一个冷清男人的心跳,像是水滴打在古琴上的余韵,每一下都让人悸动。

  可是十六岁的爱,又能怎么样呢?“过犹不及”,到此为止,已经足够了。

  她不能嫁给他,她渐渐认命了。

  至于容郎呢,他听到她的婚事会是什么样的心境,从前她想象不出,后来也再未试想过。

  婉婉满肚子的思绪,忍不住想找个人诉说。

  夏夜里热,帘子都卷着,两根飘带在夜风里微微起伏。吴娇儿就睡在外头的熏笼上,不知道睡着了没有。她张了张嘴,却还是没有出声,变成一个呵欠打回了肚子里,又转了个身,枕头里的荞麦皮沙沙作响。

  月越升越高,一片云遮过来,又渐渐散了。

  世如棋局,一日便可翻云覆雨,可叁千里明月自顾自地长满,缩减,长满……亘古如此。

  月亮圆了叁回之后,裴容廷在湖北赢了襄阳之战。

  襄阳自古便有铁城之说,一面环山,叁面环水,出了名的易守难攻,若非湖北劳力多往凉州徭役,而日夜兼程赶来支援的梁军又早已疲惫不堪,就算李天王降世也绝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攻克。

  从前征高句丽的那些将领,苏仁懋死了,孙镇英死了,张崇远也受了伤,不得不回京休养。由此,这回换了一拨新将,上下调度不惯,也为援军增添了阻力。

  照着李延琮的意思,是把裴容廷当枪使,派他打下一个地方便打道回府,随即换上自己亲信的随军副将镇守。何况襄阳南船北马,七省通衢,兵家必争,历来是战略要地,更不能留他做大。

  然而裴容廷这边快刀斩乱麻,杭州的战事却远比李延琮预想的艰难。

  对方的兵马都出自江南本营,与他们周旋已久,互相都摸清了路数。两边拉锯末子似的,谁今天往前一步,明儿又被打了回来。打了也是白打,双方都疲沓了,恨不得就搬个凳子嗑瓜子儿,看谁耗得过谁。

  因此等裴容廷调领部分兵马“班师回朝”的时候,杭州还焦灼得厉害。

  那已经是七月流火的夏末了,阴阴的上午,下了小雨。裴容廷的马在仪门外小厮牵走,另有静安给他撑着伞,一道从穿堂里走进夹道。

  才在半道上,忽然听见身后高墙里一道门开的声音,有人叫了一声“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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