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)玉连环(二)_银瓶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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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口俩石狮子,还有谁不知道我的意思。”

  才行了事没洗澡,素纱中单领子还濡湿,裴容廷推开窗子吹风,望着那澄澈寂寥的月,“既如此,将军与我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,从前约法叁章,你我既都未遵从,索性一笔勾销。打今儿起——”

  “打住。”李延琮哂了一声,抱着手臂倚在墙上,帘栊的影子斜斜映在他脸上,潋滟的眼明明暗暗,“姓裴的,你别忘了,她早五年前就是我的妻,不过是让你鸠占鹊巢白得了一年的便宜。如今她恢复了徐小姐的身份,原该顺着老令儿走。孔子他老人家说‘必也乎正名’,我是先头太后主的婚事,你又是哪路货色?这要是在太平盛世,偷香窃玉,早押起来扭送衙门,你这读圣贤书的还做梦呢!”

  他如今倒大义凛然了,知道他俩互相有意,只好搬出那道圣旨做唯一的护身符。

  可他并不知道这是裴容廷的症候所在,反倒无意中打了七寸,半晌没听见动静。

  裴容廷缓缓回头,锋利的眼梢瞥了他一眼,竟完全没接他的茬,接着说了下去,“打今儿起,我可以不见她,条件是也不许你去扰她。应不应,将军自己掂量。”

  他的神情平淡,语气却坚定,乌云压城,一股子风雨欲来的压抑。

  “你——”

  李延琮就恨他这冰壳子脸,这会子一拳打在棉花上,更是牙根痒痒。

  叁年来过惯了懒散的日子,可他到底是受过储君的教育。甭管他再宝贝徐令婉,再把裴容廷恨得要死,真在这生死存亡的时候,拿让他那她换一员干将,那也是划不来的事。如今他正用得上裴容廷,远的不说,只说月底兵分两路下金陵,下湖北,也指定少不了他。就算拆桥,那也得等过了河再说。

  话到嘴边,李延琮生生忍了下去,想换个声气儿,到底咽不下这口气。

  他眼睛漂亮,吊个白眼也别有有韵致。一阵风旋出屋外到了婉婉门前,房门早关了,被他一脚踹在门上。

  婉婉在堂屋里心惊胆战,忙和吴娇儿动手抵了两把椅子上去,不敢言语,听见他在外头咬牙道,

  “徐令婉,你给我长点骨气!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屋里拉,再有下回,看我、看我——”

  想坐实他正经夫君的身份,就不得不自己给自己戴绿头巾,他到底没说下去,俊秀的脸上扑着股子狰狞煞气,喝来小厮把裴容廷请走,自己也拂袖而去。

  听他脚步声渐远,婉婉忙卸了门闩走到廊下,见裴容廷也出了厢房绕过花圃,赶紧追上去。

  惊魂不定,抚着心口殷殷问:“他——他为难你了么!”

  “不碍事。”裴容廷揉了揉疲惫的眉间,转脸便浅笑看着她,当着李延琮的小厮,到底没把她搂在怀里,“这几日我不能来瞧你了,月底我往湖北,总得又有一两个月。他也不会来扰你了,你好生歇着,不必担心我。”

  婉婉愣了一愣,登时发了急,拉住他的袖子:“怎的不能来瞧我?肯定是、肯定是李延琮不许你来,这黑心短——!”

  裴容廷微微合了合眼睛,往一旁轻轻一瞥。

  婉婉了悟,不得不咽下了“短命”两个字。

  等回了屋子,她还是变本加厉地讨了回来。本来绣娘不够使,她也不能干在府上享福,于是主动包揽起来为将领做靴袜的差事。但凡住进府衙上她见过的将士都有份——甚至连李延琮都在内。

  可她想着过了今儿,不知何时还能再见容郎,气得挑出李延琮的鞋样子,在针线奁里寻出剪子,几下铰成了零碎。

  临到他们出征,各人分得一只包袱,独没有李延琮的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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